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,计划生育政策在全党工作中占据了核心地位,成为基本国策。这一时期,我们这些50后、60后们正值四十岁的生育高峰期,因此成为了计划生育的主要目标群体。在农村地区,当时的政策允许农民生育两个孩子,但必须遵循一定的节育措施。例如,生下第一胎后,女性需要上环以进行节育;而间隔满六年并经过个人申请和村上批准后,方可获得二胎的《准生证》。生育完二胎后,必须进行结扎手术。
“结扎”作为一种绝育措施,是通过手术切断女性的输卵管或男性的输精管,从而造成“断路”,使人彻底丧失生育能力。然而,由于农民普遍存在养儿防老和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,有些人对计划生育政策产生了抵触情绪,导致偷生、超生和逃生等行为时有发生。对于这些违背政策的行为,处罚措施严厉,包括罚款、抄家、刨房和抓捕等。
我作为一名民办教师,深知执行政策的重要性,因此不敢有丝毫马虎。在我儿子满六岁并获得二胎准生证后,女儿顺利出生。然而,在孩子还未满月时,村干部就催着妻子去做结扎。考虑到妻子需要人照顾且对手术恐惧,我决定自己承担这份责任。
在年二月,教育部门发出最后通牒:若没有结扎证明,将停职并禁止上班。在万般无奈之下,我医院进行男性结扎手术。临行前,妻子提醒我多带些钱以备不时之需。我带着家中的全部积蓄十元钱,踏上了前往武安的汽车。
医院后,经过登记和备皮等准备步骤,我被带进了手术室。虽然手术是免费的,但当我告诉医生我是独自前来且为男性时,医生似乎有些意外。然而,这并没有影响手术的进行。顺利完成手术后,我带着结扎证明返回了家。医生告诉我,男性结扎后可能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,且容易患上精索炎、睾丸炎、附睾炎等后遗症。当我坦言自己的困境,医生似乎有些不悦,直接提出给我开个证明,但需要五十元。我告诉他我仅有九元,他显得失望且愤怒,让我“挨刀子”做手术。
无奈之下,我躺上了手术台。医生没有采取任何麻醉措施,便开始了手术。疼痛、麻木和难以言状的困意袭来,但我咬紧牙关,始终没有发出声音。经过一番痛苦,手术终于结束。
医生冷漠地命令我下来,我捂着疼痛的下部,弯着腰跟在他后面来到医办室。他开出一张《结扎手术证明》,并询问我是公费还是私费。我选择私费,只得到八个止疼片。
回到家后,术后反应开始发作,疼痛、恶心、呕吐让我痛苦不堪。尽管规定我可以休息一个星期,但我担心耽误学生,第四天就回到了学校。然而,结扎的后遗症并没有结束,长时间的酸胀困扰着我,甚至在天气变化时加重。我默默承受着这一切,只为不让妻子担心。
到了年,我突发“急性附睾炎”,疼痛让我昏倒在去学校的路上。同事们发现后,医院治疗了五天才逐渐好转。结扎后遗症的阴霾一直萦绕在我心头,这种痛苦并非孤例,而是众多50后和60后共同经历的磨难。我们这一代人,为了响应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,默默奉献了青春与健康。如今,国家对生育政策进行了调整,给予了经济奖励和生育支持,但那些曾经结扎的老人们,是否也应该得到一些应有的补偿?哪怕只是一句慰藉的话语,也能让我们感受到,我们的付出并非徒劳。然而,“没钱就得挨刀”的医生话语,至今仍在我耳畔回荡,提醒着我那段不寻常的经历。